春风又绿--江南四月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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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4月,受杭州同学之邀,我们一行10多人到江南一游。我的这位同学是在杭州做房地产的大佬,他为我们的食宿慷慨解囊。而我在北京做电梯生意的同学则把我们的往返车票买了单。所以,此行基本属于免费游。

这次的行游共8天,除了杭州,我们还去了千岛湖、绍兴和乌镇。

千岛湖之游可不尽如人意,真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比我想象的差远了。没欣赏到那星罗棋布的小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洒满碧湖的美景,而是看了几个人工雕琢、商业气息浓厚的小岛。结果是不看后悔,看了更后悔。同船的游人告诉我,有一条不玩岛、只游湖的路线,可以乘船直上新安江水电站,沿途风景颇有桂林山水的韵味儿。如有机会再游,就走这条线,只看湖光山色,绝不上岛。

绍兴之行是我向我同学提出的,他在那儿也有项目。上世纪70年代我出差路过绍兴时,曾在此玩了一天,那浓郁的水乡风光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因而很想故地重游。这次我们去的是柯岩风景区,其内还有一个名称源自鲁迅的著名小说《孔乙己》的景点--鲁镇,其实绍兴历史上并无此镇,这里只是根据鲁迅文章中对其故乡场景的描绘所打造的一个实景总汇。尽管是我非常喜欢的粉墙黛瓦,飞檐高挑,但这崭新的标准江南建筑少了沧桑感,令人不禁想起了鲁迅在《故乡》中的那句话--“我的故乡好得多了。”当年我也曾在绍兴登高远眺,看到了与我上中学时地理老师所描绘的一模一样的画面:河道密如蛛网,农舍星罗棋布。可此次登上柯岩顶峰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竟是那密密匝匝、千篇一律房屋,昔日的美景早已不复存在。我同学在那儿开发了个golf项目,包括球场和住宅,他说这是浙江最好的golf球场,他的客人总要被带到此处打球。原来golf和商业利益也是紧密挂钩的。我本想进去看看,可时间不够了,只在外面看了两眼,照了几张相。

乌镇是茅盾的故乡,江南六大古镇之一。其实我内心真不想去,可这是集体活动。小时候看过不少描绘江南水乡的文章图片,很喜欢那小桥流水、河上人家的诗情画意。那时觉得其典型代表就是苏州,可工作后去苏州好几次也没找到心中的最爱。后来,去了一次江苏的同里古镇。我想,在离苏州不远的同里一定能看到儿时所心仪的场景。没想到又是一个失望,店铺林立,河水浑浊,没有水乡古镇的恬淡宁静安逸,只有拉客招商的喧嚣嘈杂纷扰。我觉得或许江南古镇全是这味儿,去一个失望,去多了岂不愈发后悔。不想这乌镇还真有几分看头,一是它的民居颇有古风,据说许多都是明清建筑,那些做工考究、雕刻精美的房梁、柱头、门扇、窗框和我根本就叫不出名的装饰,着实很有特色。而我心中的水乡风光,也能寻得一二。还算不虚此行。

杭州我此前去了不下五六趟,可真正踏踏实实地玩儿就这一次,觉得很过瘾。特别是最后两天,自己单独活动,又做了前所未有的事情。既然之前曾有过环绕颐和园步行的经历,于是萌发了沿西湖走一圈的念头。在这满眼是绿,到处是花,亭台楼阁点缀其间,小桥回栏跨水卧波的地方,乘车的损失就太大了,只有步行才能全面充分地领略风光、享受美景。可对着地图研究了半天还是觉得有些难度,不是怕走路,而是想看的地方太多,而时间已愈来愈少了。左右权衡后,最终决定独步去六和塔。

早上8点多钟背着相机出发。朝雨刚尽,空气清新,人随景移,景随人变,悦目养眼,心旷神怡,悠哉游哉,好不惬意。先是沿着西湖边走,过了雷锋塔,就直奔钱塘江桥了。沿路但凡看到好景致,都要转进去游一番。我原来总不敢独行,因为社会治安实在不能和当年我们夜走白洋淀相比了。可自从有了独自夜走颐和园的经历后,这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每当我向警察同志问路,人家告诉我的都是乘车路线,当听说我要步行时,总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下午一点多终于走到了钱塘江边,可还不能先朝六和塔的方向去,而要反其道而行之。因为那边还有一座鲜为人知的白塔等着我拍照呢。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来到塔边,却有两个没想到。没想到竟是隐映在绿荫之中、坐落于高台之上孤零零的一座残塔,被边长十多米的四方围栏圈在其中,根本看不到全貌。更没想到将军锁挂在栅门,此处谢绝参观,因为这座国家重点保护文物已破损严重。真是冷水浇头,都走成了残兵败将状,却吃了闭门羹。还好有人指点:那里面有一个看门人,可以和他商量,求他开门。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摇着栅门冲着里面的小房子高喊:“师傅!师傅!”可千呼万唤无人应。千辛万苦到了跟前,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铩羽而归。反正也喊了,就算告知了,没人回应,干脆就不请自入。我从约两米高的栅门跳了进去,速战速决,一阵猛拍后又原样退出。外面目睹全程的工人得知俺是从解放路独自走来的,说:“一个女同志,还真勇敢!”因为围栏里的空间太小,拍照距离太近,照片拍得还是不理想。可我敢说,能像俺这样如此近距离与这国宝接触的人,一定为数不多。

之后又去登六和塔,上60米高之塔顶,倚窗凭栏,豁然开朗,看群山葱郁,层林尽染,望钱江横流,烟波浩茫。钢桥飞架,船舸争流。无限风光尽收眼底,千思百想一扫而光。此时此刻令人顿觉更纯更爽了。

离开六和塔已是下午四点半多了。原计划再走一站路去九溪,索性弄到晚上六、七点再回去。可实在太累了,一连8个多小时行行复行行,几十里路程,未吃未喝未坐,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我不知道当年我们去白洋淀的路有多长,但那时不是一人。而这次差点就要独自走到萧山去了,又是一个空前。凡事皆有度,尽管壮志未酬,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晚上和同学碰面,他们都在展示各自在市内的采购,唯独我还在回味这不寻常的一天。原本还想小憩片刻后再去断桥处看湖山夜景,但通体酸痛,身不由己,为了明天更美好,只能舍弃了。

这一夜睡得倍儿香,醒来不适感已去十之八九。晚上6点半就要离开杭州了,可得把这一天充分利用好。早饭特意吃得饱些,因为已准备再度废午餐。走到街上,见一师傅正在餐馆外炸油条,那一尺多长的大油条刚从油锅中出浴,表皮上挂着的点点油珠还在吱吱作响,好不诱人。上去买一根,拿在手中,边走边吃,在北京我绝不会这样干。

这一天我乘车到九溪,然后走到九溪烟树,过九溪十八涧,行到龙井。这是我第一次到杭州时走过的路线,也算是旧地重游了。一路上青山陪伴,溪水相随,绿树作伞,石墩为桥,天高云淡,鸟语花香,景在眼前现,人在画中游。与我第一次来时的感觉相差不多。唯一遗憾的是,那时一路上随处可见笔挺粗壮的大毛竹直插蓝天、长到尺高的春笋昂扬向上,破土刚出的笋尖伸头探脑,仿若爷孙三代和谐相处。可这次竟无处寻觅了。走到龙井,在茶农家品了龙井,买了茶,还和老乡有了下次再见的约定。其实我真没喝茶的福气,也分不出好坏,全凭老乡之言,可那茶入口后确实有回味无穷的的感觉。之后上十里琅珰,看茶树竹林姿态各异,望山中龙井别样风情。路遇采茶人告知,沿此路可到梅家坞,那里因茶好景美如今已与龙井齐名。有头一天的经历垫底,咱不怕走路,可要耗时两个半小时,超出计划,只好放弃。龙井真是个好地方,自然、人文景观随处都有,品茶吃饭在农家其乐融融。依依不舍乘车离开,同车的老者告诉我,沿茅家埠南行走山路去龙井景色更美。我立刻把它列入再访杭州的行动计划中。

在玉泉站下车后,经岳庙,穿曲院风荷,登宝石山,访保俶塔。颤颤巍巍地立于宝石流霞的巨石之上,身后高楼耸立,鳞次栉比,眼前澄湖似镜,青山如髻,再次享受到登高望远、一览无余的快意,还把这亭亭玉立的保俶塔近距离地拍了个够。

回宾馆时,离我们动身去火车站的时间仅剩一个多小时,我脚上的那双凉鞋也快变成趿拉板儿了。我们来去都是Z字头车,一站到达的软卧。本应睡个好觉,没想到却是辗转反侧,通宵难寐,肯定是那龙井茶惹的祸。这经历我第一次去杭州时也有,龙井茶、虎跑水,不试一把岂不白来了。没想到眼前的舒服换来的却是之后的痛苦,一夜都在烙烧饼。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说到我心里了。这里既有关西大汉铜琶铁绰大江东去的雄伟豪放,又有窈窕少女红牙细板晓风残月的妩媚婉约。既有花团锦簇、金碧辉煌的繁华浓烈,又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淡雅隽秀。既有气宇轩昂的琼楼玉宇,又有小巧玲珑的水榭亭台。既有碧波长堤、小桥流水,又有高山大川、清泉幽穴。文物古迹熠熠生辉,文化底蕴渊薮深厚。可游可观、可品可探之处比比皆是,赏心悦目、怡情醒脑之景随处可见。就连那餐馆、酒吧、Co(Coffee)厅、茶座的设计装潢也都独具匠心,别有情趣。真是一个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花园城市、人间天堂,难怪主席喜欢来此。当时我想,无论如何今生至少重游一次,且时间还要再长些,把周边的美景也玩儿个遍。

2007年后,我又N次来过杭州,照片更是拍了无数。但只有2007年的江南游写了点文字,做了影集。尽管在摄影上咱属green hand,尽管时间也确实长了些,但仍愿意与大家分享。因为杭州的魅力长存,永不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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